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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自然心似水，一洗人間萬事非

世上有些事是說不破的，莫若臨水澤，靜觀一

水波瀾……

最好是在煙霧飄渺的湖邊，一葉孤舟蕩在天水

一線處，望去，隱隱的只是一個點。而你只是

一個人，就那麼將目光送遠，一懷心事繫在帆

頭，尋著雲後的太陽，飄去，飄去……

這一幀畫面存在於中國水墨畫中，曾經淋漓飽

滿的墨跡在歲月的風塵裡變淺變淺，一如那江

上煙波，聚又復散。而簡單的點線，勾勒在一

方宣紙上，仿佛籠住了無限禪意，在虛靜空寥

漫出古代士子的心境。

泛黃的畫頁上流水依然、小橋仍在，孤舟，蓑

衣，斗笠，還有你，默默地守著一紙滄桑，也

守住了一份執著和堅忍。

於是，水就是一種意境，潤濕了漢字，透了語

法，波動在文字中，詮釋了士子的精神。起“

清、淡、泊、瀟、灑、波、浪、渺、沙”一枚

枚字，哪一個不沾水痕？哪一個不攜涼意？又

有哪一個沒溢出文人雅緻和士子風情？

山是靜的，水是動的。水似佳人，輕揮衣袖就

會撩起你心底的漣漪；水如壯士，拔劍清嘯也

會激響你腹內的波濤。所以意興飛時，你在水

邊，攬起水的腰身，偎在水的耳畔，吟這清麗

的詩；悵然若失時，你亦在水側，相對無語，

水的影化作眸子裡一滴淚，映出心底的悲哀。

水是你的情人，你就這樣和他或她纏綿，性情

中多了一份婉轉多了一份清越。在水一方，隔

著一片蘆葦叢，猶見你飄飛的衣；大江東去，

浪捲白雲，一葉扁舟載著你向天涯。

水波可以不興，而風生便會水起。水是自然地

精靈，在天地間散著魅惑，勾引著你沉在她的

濕潤清涼裡。她回眸一笑，纖腰一搖，就是西

湖；她攤開襟懷，放步行吟，就是長江；她濁

浪排空，奔騰而下，就是黃河。水嬌，水撒瘋

，水放蕩，水的一肌一容、千姿百態給你想像

，給你生命的理由，給你閱盡滄桑的寥廓心境

……

你因此長立在水邊，無語看波瀾。也許波蕩於

胸，世事不平如水下沙礫鉻磨著心底的脆弱，

縱使汪洋也難湮沒那一懷德悲憤和委屈。你眼

裡淌下的淚是一行行濕漉漉的語言，說著傷悲

，講著愁苦，而水應和著你的心律，漫向岸拍

打著石頭。一疊疊浪濤也像是一句句話語，撫

慰著你，勸解著你，你從聆聽中感受到滄海一

栗的無奈，也頓悟了海納百川的寬闊。

文人和水揉在一起，氣質中就有了水的透徹和

清逸，盡了塵俗的凡庸和瑣碎，羽扇綸巾，別

樣風致；畫眉深淺，另種嫵媚。水的浸潤，讓

文人的心靈變的鮮活生動，一顰一笑，舉手投

足，都有了一種優雅和不俗。水漾在詩詞文賦

間，波動著光影，也泛著靈氣。如鏡水面，天

光雲影共徘徊，文人的性情和心機就這樣浸入

水中，潤出無限遐思。

畢竟紙上風波，只有真山水才更能襯出你的心

境。於是，你愛在水邊徜徉，釣一江寒雪，飲

一杯清風，孤獨的享受這一份寂寞。此時，你

與風語，你和水聊，你的愁苦得到了水的應和

。你躲開人群，就是因為那裡沒有你需要的理

解。唯有在此，你的情緒得到了釋放，你的鬱

悶得到了緩解。你默然無語，心的流和水的流

一起湧動，無言的空間如江似海闊遠而渺茫。

你廓清的塵囂，心內一片靜穆，還有什麼能擾

起你心中的風波呢？

水是生命的依伴，水也是一生的歸宿。屈子懷

沙，老捨投湖，當身體最後和水融為一體，所

有的夢都幻成水上的一抹虹，理想沉入水底，

而人格卻終於得到了淨化和昇華，這不知是幸

還是不幸，就像上帝說的塵歸塵土歸土，一生

和水相偎守的文人最終和水擁抱於一處，也算

是一種完美吧。盡管這種完美是痛苦而慘淡的

，但仍然淒美又悲壯，似一道流星在黑夜裡劃

出的弧線，如一葉紅楓從枝頭飄落的軌跡。以

一種犧牲和一種自絕來固守精神聖殿，是文人

不隨時流的姿態，也會是文人不取人辱的品格

。它需要的是一種勇氣，是對自己理想追求的

一種執著。

水興波瀾，對此，你可以長嘯，亦可以無語，

選擇怎樣的方式是你的自由。長嘯見英雄氣慨

，無語更顯智慧的從容。一種深沉凝固與胸，

也許只有沉默是最優雅最成熟的表達。面對水

，絮語和噪是多餘的。萬言不值一杯水。任水

波蕩於心間，你會吸收到水中蘊含的哲理，那

時的你會變得豐富而又激情洋溢。

無語，看一水波瀾，恰如拈花微笑，閱盡滄桑

，攬住風流，握滿蘊藉，參破禪機……

閱盡滄桑 無欲自然心似水

參破禪機 一洗人間萬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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